谁动了我的国酱

【刀剑乱舞】落在心中的暗之雨-完整版-【三山】

我写出来的爷爷大概就没有不黑的。完成版,修改了部分情节。

还是祝食用愉快。

HE。

真的。

其实建议BGM是Rurutia的《爱し子よ》,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放,毕竟也没有那么黑……是吧?



-正文-


  天空是挥之不去的灰色,雾蒙蒙的笼罩着大地。气压变得很低,带着骚动的湿气。这是下雨的前兆。即使早已预料到今日天气的审神者提前调整了出阵安排,刀剑全体都留在本丸休息。然而一觉睡醒却发现自己忘记收衣服的次郎还是不幸成为了这场雨的第一个受害者。


 

  三日月走在庭院中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沉闷、不舒服,风都没有了活力,带着一种让人不愉快的压感,本来每次例行的散步活动,都因为被雨水泡软的泥土轻易糊满了鞋子而作罢。

 

  真是让人动弹不得的尴尬天气。

 

  他重新打理了服装之后就换了个目的地,途中路过短刀们的房间,藤四郎们早就把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点亮了灯火在里面玩百物语。

 

  真是会享受气氛的小孩子。三日月在心中无所谓的感叹着,其他的刀剑们大都有着各自打发时间的方式,只是这风雨欲来的压抑,还是影响了本丸一贯轻快的节奏。

 

  三日月走到了打刀们的居住区域,在某一扇门面前停了下来,伸出手,不紧不慢地敲了敲。

 

  房间里没有回音,也没有动静。三日月等了片刻,又敲了敲门,才开口唤出了房间主人的名字,“切国。”

 

  似乎是非常艰难的沉默过后,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再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房间的门打开了。

 

  “是你啊……”金发的青年还披着他的那块破布,只是精神不太好的样子。看到三日月,甚至还叹了口气,“有什么事吗?”

 

  “不欢迎我进去坐坐吗?”三日月这样笑着说,山姥切才不是很情愿的侧了侧身,让对方进入了房间。

 

  明明是白天,却因为日照不足的关系导致房间里一片昏暗,从青年身边擦肩而过进入房间的时候,还能够闻到一阵血腥味儿,并且因为空气的流通性不佳,导致那种淡淡的铁锈味道一直弥漫在不大的空间中。

 

  抬眼就能够看到不远处的地板上散落着绷带,似乎是使用过的,上面带着深色的痕迹。

 

  三日月却不问,只是在茶桌旁边坐了下来,然后取出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蜡烛,橙黄色的暖光驱散了不少黑暗的区域,带着不稳定的光源,照亮了这个房间。

 

  血腥气息的源头正在他的对面坐下,平日里洋装样式的袖子都挽了起来,露出了手臂上缠着的绷带。

 

  “伤势好些了吗?”三日月小心的用手掌护住飘摇的烛光,直到灯芯完全燃烧绽放开完满的光圈,才把视线移到对方的身上。

 

  果然,有了光线之后看得好清楚。山姥切手臂上缠绕的绷带已经被渗透成了深红的颜色,看起来没有人帮忙,绷带也扎得乱七八糟的。

 

  “还好。”山姥切不是很习惯被人盯着,尤其还是盯着伤口看。他把身上的破布拉过来遮住了手臂,“只是被枪捅了而已,又没到那个地步。”

 

  这样无所谓的口吻是他一贯用来掩饰害羞的表现,带着些许自暴自弃的期待否定。

 

  虽然的确如此,只要有审神者的话,再重的伤都可以复原。只要无法挽回的致命伤,一切……就都有挽回的机会。

 

  听到他这样说的三日月眼神闪了闪,“也不能这么说,至少你受伤的时候,主上可是一脸担心至极的表情。”

 

  “那、”又被提及那个时候审神者的反应,山姥切微微扭过了头,“那、我也不知道对面会有枪啊……”

 

  按道理说,已经是最高等级的山姥切国広出阵是不会有意外的。但这次出现的敌人与以往都不同,更加强力,也更加无情,混杂在一般的敌人之间,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

 

  除了“检非违使”这个名称之外,本丸的刀剑们对新出现的敌人都一无所知。直到山姥切国広所带领的第一部队在厚樫山遭遇到了从未见过的敌人,并且负伤败退回本丸之后,大家才终于有了切实一点的认知。

 

  敌方编成是薙刀、太刀、并且还配备了直透兵装的枪。山姥切国広正是败在敌方枪兵的连击之下,强力的穿刺轻易划开了山姥切国広的手臂,无视了兵装的防护,就那样直接捅到了腹部挑开一阵血花。如果不是队友们的及时援护,恐怕真的会出现万分紧急的情况。然而,就算是这样,回到本丸的时候,一直以来是本丸最强代表的队员们也都是狼狈至极。

 

  而负责将山姥切国広带回本丸的三日月宗近,自然也就目睹了审神者当时的表情。

 

  当时的山姥切国広被三日月宗近抱在怀里,金发无精打采的被雨水所打湿,嘴唇因为失血过多而显露了些许苍白之色,白皙的脸颊上所沾染的血迹红得刺目。可是这样一道两道的痕迹都比不上青年的手臂、以及青年腹部几乎是一团狰狞的伤口。

 

  触目惊心的血液积淀成了一汪小水潭,混杂着雨水盘踞在青年的胸腹部,山姥切国広甚至都没有力气勾住三日月的脖子,全靠对方宽大的臂膀,小心翼翼的将他收纳在怀中。

 

  从未有过这般乖顺,对于这样名为公主抱的动作。怀中的青年因为高烧而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一切的感触对于他而言都过于漂浮不定。金色的睫毛安静的落下,落在充满了疲乏之色的眼帘上,极度平静的神情让他看起来好像进入了再也不会醒来的梦境之中。

 

  崩溃。

 

  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审神者当时的表情的话,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在看到其他队员们都伤痕累累的时候,审神者的表情还只是震惊、心痛、愧疚,眼眶发红,但是当视线移到浑身是血的山姥切国広的身上的时候,审神者的表情一下子就转变成不可置信的惊骇、极度的惊讶、然后就是不顾一切的悲痛。

 

  三日月宗近深知审神者对于山姥切国広的感情,毕竟是从最初就随侍在审神者身边的刀,这其中的意义,并非其他人可以理解,并且取而代之的。

 

  也正是因此,当审神者抓着山姥切国広的手从喉咙里发出了呜咽的声音的时候,山姥切被那样强烈的痛感所弄醒,发现眼前痛哭的人是审神者,他提起全身的力气,用沙哑的嗓音说了句,“对不起,新刀……没有为您找回来。”

 

  是的,会让早已不必出阵的山姥切国広再度出阵的原因,就是为了击败忽然出现的敌人“检非违使”而获得新的刀剑。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般强力的敌人。谁也不会料到,代价居然如此之大。

 

  三日月看着握着山姥切的手哭得更加厉害的审神者,平静无波的双眼中只是反复着想着这样一个问题。

 

  他不明白。

 

  天空中闪过了耀目的光,只是一瞬,如疾火擦过视野,却寂静无声。窗外一闪的白光将三日月的思绪拉了过来,他看着青年还好好的坐在他的对面,披着褴褛的破布,穿着和他身上的狩衣风格截然相反的衬衫,腹部有点厚,明显是垫着纱布的缘故。盘腿坐着,双手撑在腿上,摇曳的烛光照射在青年的脸上,很明显的能够看清楚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一切如常。

 

  三日月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只是看着青年手臂那一块的破布,都已经被血迹渗到了,还是忍不住开口说。“我来帮你吧。”

 

  说完也不管青年同意不同意,自顾自的在房间里找到了干净的绷带和相应的器具,就在青年身边坐下,拉起青年的手臂重新包扎起来。

 

  “啊、喂!”山姥切国広一开始还很惊慌,只是绷带一被解开,就暴露出被他自己笨拙的动作弄得更加严重的伤口,加上三日月虽然气势很可怕,但动作实在是很温柔,还不至于不知好歹的山姥切也就乖乖的坐在原地让对方给他包扎。

 

  手里的肌肤有着略微冰凉的体温,想也知道青年又不点灯又没有取火盆,肯定又是缩在床边一个人自暴自弃,哪还会管什么其他的事情。

 

  “这种事,为什么不找主上?”三日月一边小心的缠着绷带,一边看向山姥切,“你也说了,只要有主上在的话,任何伤口都可以复原。”

 

  “也有其他人受伤了啊,”山姥切的视线不知不觉被三日月的动作所吸引,真神奇,这个人做一切事情,都好像是这般的流畅、自然,带着令人信服的气度。他也就不知不觉的回答着对方的问题,“比起我这种仿刀,肯定是先照顾其他人比较好……嘶!”

 

  忽然的抽气声是因为伤口被勒到了,三日月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松开刚才的那一道绷带,重新包扎,才开口说,“你伤势很重。”先手入是理所当然的。

 

  “还没有到致命的地步。”山姥切国広说,虽然伤口是很疼,但是既然能活着回来,也就是死不了的意思。“手入也要需要耗费主上的灵力,我不想……”

 

  “山姥切,”还没有说完的话语就被对方给打算了,三日月罕见的直呼了山姥切国広的名字,语气冷冽得比窗外的风还要刺骨,“不要再说下去了。”三日月直视着山姥切国広,用一种近乎警告的眼神,提醒对方不要踩到他的警戒线:“最好不要。”

 

  ……果然自己这种麻烦的想法让对方感觉很厌烦吧。

 

  察觉得到三日月身上的怒意,山姥切国広对于这种负面的感情可谓是非常敏感。由于自身抱持的自卑感,他一直都极力避免给大家添麻烦,并且尽力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所幸大家对他也都很友善,所以现在忍不住就多说了几句,只是从效果看来,他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

 

  房间内一时陷入了寂静之中,觉得自己是被讨厌了的山姥切也不好再说什么。连对方要给他包扎腹部的伤口,为了避免更多的不愉快,山姥切也让步的随对方处置了。

 

  悉悉索索的缠绕绷带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哗啦呼啦的雨声所取代,山姥切抬头往外看,才发现下起雨了。豆大的雨滴啪啪的落在窗户上,发出凶暴的敲打声。外面的景物也被千条万丝的雨幕给遮挡住了,一切的景色都变得模糊而朦胧,染成了阴暗的灰色。

 

  三日月用胶带固定好了纱布,才转头去拿绷带。他的手指都沾了血,映在雪白的细布上又是一点两点梅花一样的落红。山姥切乖乖坐着任由他包扎,小腹部随着呼吸的频率微微起伏,还未凝珈的伤口就是一个内凹的洞窟,边缘处暴露出深红的血肉。

 

  伤口的周围的皮肤仍然完好,带着肌肉的流畅弧度,不常见日光还显得分外白皙。惟独这伤口是浓重的红色,覆盖上纱布之后却又太过白得太过突兀,肌肤之上一下子出现了三种颜色,纱布的雪白、伤口的猩红、肌肤光润的自然色。

 

  即使有心放慢了动作,要想把绷带固定还是得收紧,三日月的指尖才一动,就能够看到山姥切国広的身体很明显的一抖。

 

  显然是触碰到了伤口的边缘,没有被覆盖住的皮肉直接贴上了绷带,最直接的痛觉传达了过来。山姥切抖了一下,随机扶住了身边的桌子说他没事。

 

  在细长的绷带绕过对方身体的时候,三日月凑了过去,调整着背后的绷带,他几乎是靠着对方的脸颊,说,“最近,不要出阵了吧。”

 

  “为什么?”还以为自己是幻听的山姥切没有动,只是偏过头看着三日月。“我是第一部队的队长,不可能缺席的。”

 

  “如果我要求你缺席呢?”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握住绷带的一段,拉开长长的一道距离,被拒绝的三日月脸上没有多少表情波动,只是这样问道。

 

  “不可能。”山姥切国広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理由?”包扎的动作停了下来,绷带的一头还贴在山姥切国広的伤口处,另一头就在他的手上,三日月现在拉着绷带,就像拉着某种危险物品的引线。

 

  “新刀还没有捞到,任务还没有完成。”对方这样回答了他。

 

  三日月微微眯着眼,看着山姥切国広腹部的伤口,“即使是用这样的身体,你也想出阵吗?”

 

  “是的。”感觉到三日月语气中不同寻常的威慑,山姥切只是用最简洁的话语表明了他的意愿。

 

  “即使你会死?”几乎是讽刺一样的声音,这样伤痕累累的身体居然也还想出阵?

 

  “即使我会死。”被微弱的烛火所映照的脸庞却格外的坚定,双眼中的光辉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双方对视良久,暗色的月亮与透澈的宝石在空气中胶着了好一阵时间,看到山姥切毫无退意的样子,三日月才轻叹一口气,‘我不明白……”

 

  何必做到如此地步。

 

  对于三日月脸上迷茫的神色,山姥切国広只是微微一笑。青年近乎倔强的神情在朦胧的烛火中转变成柔和得不可思议的笑容的那一个瞬间,简直梦幻得让人心折,所有的色彩都因为这样一个难以言说的笑容而变得柔软而温热。

 

  “如果是能够为了主公而战死沙场的话,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如果能够为了谁,做到什么,留下我曾经存在的证明。无论是伤痕还是墓碑,都将成为独一无二的我。

 

  山姥切国広带着静默的微笑,而三日月宗近也不发一语。只有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覆盖住了一切,伴随的风声的呼啸,也吞没了一切。

 

  暴风雨来临了。

 

 

-tbc-

 

  

 

 

 

  隔日出阵的时候就遇到了难题。审神者几乎难以决定到底该让谁出阵,就算勉强选好了队员,可是队长又应该由谁来担任呢?一直以来长期担任第一部队队长的山姥切国広至今重伤还未痊愈,显然是不能够出阵的。

 

  是的,除了山姥切之外,其他人都进行了手入。却唯独山姥切国広,没有来找审神者,审神者也自觉无颜面对山姥切而迟迟没有行动。

 

  于是就这样僵持到了必须做抉择的时候,审神者觉得自己每一个挑出一个人选都像是亲手将他们埋葬,难以抉择,无法抉择。

 

  “您看起来颇为苦恼。”最后还是三日月宗近解决了这个问题,身为本丸中最强的刀,对方同时也有着无愧的美貌,他放下端过来的热茶,慢悠悠的说,“如果是头疼队长人选的话,只要挑选经验丰富、熟悉战场、又实力强大的人不就可以了吗?”

 

  “最好……”三日月看着审神者,又补上了一句,“是和检非违使战斗过的人。”

 

  这样的话也就能够更加把握住战场的情况。

 

  觉得三日月言之有理的审神者点了点头,“可是……除了山姥切之外,还能有谁呢?”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的反应,审神者迷茫了。

 

  “还有谁呢?”三日月不紧不慢的笑了起来,唇角的弧度带着渐渐扩散开的茶的清香,一点一点的,侵蚀着这个房间。

 

  “……”审神者呆然了两秒,然后脱口而出,“……你。”

 

  唯一遭遇过检非违使的第一部队队员,并且将山姥切国広营救回来的三日月宗近。的确,如果是他的话,没有任何的问题。

 

  “那么,可否就麻烦你……”一想到一直以来的队长之位即将换人,审神者心中就闪过几分难以割舍的感觉,有些不习惯,队长不是那个金发碧眼的青年了。

 

  他的言辞带着几分吞吐,三日月宗近却不甚在意的样子。看到眼前的三日月,审神者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天三日月抱回来的山姥切国広,腹部堆积的深红的小水潭、被雨水打湿的睫毛,和苍白无力的声音,“对不起,新刀……没有找到。”

 

  不能够让那种事再发生了。审神者深吸了一口气,逼迫自己去接受这样一个现实,“三日月宗近,可否麻烦你……担任队长之位呢?”

 

  眼前的太刀听到这样的认命,只是稍稍撇过头,明明是抬起眼,却硬生生有几分俯视的味道说,“我知道了。”

 

 

 

********

 

 

  队长之位更换的第三天,同时也是遭遇检非违使之后的第四天。为了应对新出现的敌人,队员也进行了调整,几天下来,对于检非违使也算是有了稍许了解。

 

  这天出阵完之后,三日月宗近正打算去找审神者汇报战况。正好迎面碰上远征归来的一期一振,本以为打个招呼就会擦肩而过,谁知道对方居然发问说:“山姥切国広队长……呢?”

 

  没有料到会被问这个问题,已经走了几步的三日月转了过来,看着浅色蓝发的青年说,“他没有出阵,所以才由我来担任队长。”看着一期一振脸上忧愁的表情,他问道,“你找他有事情?”

 

  “不是,”一期一振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只是感觉好像好几天都没有看到队长了,有点担心他的伤势恢复了没有。再加上我家的弟弟们又吵着要和队长玩游戏……”

 

  毕竟山姥切国広一直都身负第一部队队长之职众所周知,现在却有几天都没有露面,自然也就觉得奇怪。更何况,说到游戏……

 

  三日月宗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啊,那个啊……”

 

  他曾经见到过山姥切和短刀们一起玩耍的场景,因为青年总是披着破布,所以非常适合扮演老鹰捉小鸡里面的母鸡,张开的破布就像翅膀一样可以让短刀们都躲在青年的身后。

 

  想到青年当时的表情,三日月就忍不住深表赞同的说,“那的确是个很有趣的游戏。等山姥切伤势恢复了之后再玩吧。”他用了假设来陈述这样一句话,一期一振自然也听得出来,“队长的伤还没有好吗?”

 

  “还没有。”三日月摇摇头,“看样子颇为棘手。我曾经前去探望,都被他拒之门外了。主上也特别叮嘱我说,不要打扰山姥切的休养。”

 

   “居然如此严重……”有着一贯柔和气质的青年露出了深深担忧的表情,“那还是让队长静养比较好,我也会叮嘱弟弟们不要去叨扰队长的。”

 

  “劳烦你了。”这样双方点头致意过后,就又各自分道扬镳了。

 

  三日月宗近才刚走过一个转角,就看到有人伫立在审神者的房间门口,不知道是在踌躇什么。只是那披着破布的特征实在是太过好认,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谁。

 

  “你在这里干什么?”三日月走了过去,小声的问,“是要进去找主上吗?”

 

  山姥切国広的伤还没好,脸上仍然是一片苍白,残留着高热过后的些微的红色,透着病态的艳丽。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发现来人是三日月之后,却又抿了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也不是……也没有……”青年纠结着措辞,眼光却时不时往三日月这边飘。

 

  看着青年已经没有穿那身运动服,而是换上了平时出阵的整套服装,三日月也猜得出来对方现在要说什么。

 

  “你是想找主上申请出阵吧?以你现在的状况,主上未必会同意。”三日月说,想也知道,以青年的性格,让他乖乖呆在本丸是不可能的。可是,要让他开口去要求什么,他肯定又会深陷自卑的泥潭,认为自己不配。

 

  听到三日月的话,山姥切国広明显是深受打击,显然不充足的自信就这样夭折了一大截。只是他还没想到要怎么说下去,就听到对方的声音,“不过,你这样站在外面也不是办法,正好我要去找主上汇报情况,一起进去吧?”

 

  山姥切国広点头同意了。

 

  审神者显然是没有料到三日月宗近会带着山姥切国広一起进来,明显他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一脸震惊的看着山姥切,然后又看了看三日月。

 

  “这是怎么回事?”审神者这句话不是对山姥切说的,而是问三日月,语气很硬,颇有几分责问的意思。

 

  “他有事情要和您商量。”无视审神者一脸要吃人的表情,三日月一脸平静的说,“他想要申请出阵。”

 

  “不行!”审神者立刻拒绝了,山姥切的脸色苍白了几分,“他的伤根本还没好,不可以出阵。”完全没有看向山姥切的方向,审神者背对着他们说,“出阵的事情就交给三日月你负责。”

 

  三日月没有回话,倒是山姥切说,“我的伤已经好了。”

 

  “……”审神者没有回头,过了一会儿才说,“你需要休养。”

 

  “我已经休养够了!”山姥切少见的直接顶撞了审神者,“我想要出阵,请让我……”

 

  “不行。”审神者撇过头来,露出了神情严肃的侧脸,“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在没有确定安全以前,你不可以出阵。”

 

  “为什么?”审神者的拒绝让山姥切觉得分外的难过,作为刀剑,他们难道不是为了恢复历史的平和才出现的吗?而如今审神者却让他留在本丸,这是什么意思,是要他像胆小鬼一样藏起来就好,还是说……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三日月,看到对方手里拿着的报告书。

 

  “还是说……您果然认为,我只是把仿刀而已,不堪大用吗……”所以就让我呆在后方,迟迟不让我出阵。明明我也有对阵检非违使的经历,却为什么要让我做这种和贪生怕死之徒无异的事情?

 

  青年的声音带着哽咽的嘶哑,即使不去看,也能够猜得到此刻肯定是连眼角都染上了泪色。

 

  听到这样悲痛的声音,审神者心中也是思绪万千。从对方进房间到现在,他都不曾看过山姥切一眼,不是因为无情,而是因为心中有愧。如今听到青年这样一句话,他简直想要跳起来反驳说,“不是的!我只是想要保护你啊!”

 

  然而所有的冲动都在看到三日月递过来的战斗报告的时候冷却了。

 

  轻伤四名、中伤一名。也就是说,除了队长三日月宗近之外,全员负伤。

 

  这已经是连续好几天都出现的结果了。如此醒目的伤情报告无异于是在提醒他曾经犯下的错误。他又想起青年浑身是血的模样,那样狼狈的样子,不想看到第二次了。

 

  “随你怎么认为。”压下心中的苦涩,要说出这句话居然如此之艰难,“反正,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可以出阵。”

 

  山姥切的脸色因为震惊而血色全无,这样的语气,几乎和默认无异。

 

  果然,因为自己是……

 

  一阵头晕目眩涌过来,眼前好像一阵阵发黑,山姥切觉得自己好像踩的都不是地板,而是轻飘飘的泥土,他一个踉跄几乎都要栽倒在地上了。

 

  “主上也是担心你。”然而有人从旁边扶住了他,是三日月宗近,对方的脸上满是关切和温柔之情,看得他心中又是一痛。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来承担这份关心呢。

 

  “我想,等检非违使消失之后,主上就会同意你出阵了。”三日月说,毕竟现在是因为强敌出现才临时做的调整,他朝着审神者的方向说,“是吧?”

 

  “是的。”没有回头的审神者看不到这边发生了什么,不过很同意三日月的方案,“等到检非违使消失之后,我就让你出阵。”语气缓和了很多,像是在后悔刚才的决绝。

 

  “……”山姥切国広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闭着眼咬紧了唇,像是要把一肚子的话都咽回去一样,然后他红着眼眶不发一言的往外走。

 

  “我送你。”三日月随他一起站了起来,而山姥切没有拒绝。

 

 

  那之后的一切都在慢慢的改变。第一部队的队长不再是山姥切国広而变成了三日月宗近,审神者总是阴郁着神情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检非违使还在外面游荡,大家也渐渐的不再发问,只是专心应敌。

 

  然后,一个月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

 

  自从那次之后,审神者再也没有见过山姥切国広。他仍然深陷愧疚的泥沼,想要道歉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补救,每天只能委托三日月宗近前去查看山姥切国広的情况。所幸三日月也是个称职的队长,每天都会定时向审神者汇报。

 

  “情况还是没有多大的好转,我建议他找您手入,但是被拒绝了。”从山姥切房间回来的三日月宗近报告说,“并且,他说他宁愿死在战场上,也想要出阵。”

 

  “那怎么行。”听到这样的话,审神者几乎是苦笑了,对于这样一个执拗的刀,他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辛苦你了,三日月……”审神者几乎是叹着气说。

 

  “另外,还有一件事。”三日月上前一步,他看着审神者,对方从他认真的神情中察觉到一股不安的预感。

 

  “我想要向您报告……”

 

 

 

  天空有闪电划过,轰隆一声炸响了本可以期待的美梦。

 

  三日月宗近从审神者的房间退出来,没有照他所说的“回房间”而是脚步一转,去了另一个方向。

 

  自从那次过后,山姥切国広就被更换了房间,换到了僻静的一处小院休养。大家只知道这是审神者下的命令,为的是让他更好的养伤,加上战势加急,现在几乎不会有人来这里。

 

  三日月态度自若的打开门走了进去,房间中昏暗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看起来好像没有人在。三日月却不以为意,只是进入了房间的深处,在卧室的床上,好像有一个人影蜷缩成一团。

 

  “切国。”三日月走了过去,准确无误的叫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床上的青年还在沉睡。在这一个月期间,他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梦境中度过,而另一半清醒的时间,又多半部分被眼前的这个人所占据了。

 

  “我有事情和你说。”三日月拈起青年的发丝,金色的短发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光,像不忍灭绝的希望。

 

  “唔~?”山姥切国広从昏沉中醒过来,他的伤势一直还没好,没有审神者的灵力供给,想要依凭刀剑本身的能力恢复是不可能的。“什么?”他费力的张开嘴,声音都哑了。

 

  “你还记得,主上对你说的吗……”三日月轻抚着对方的脸颊,硬朗的轮廓与柔软的肌肤,带着濒死的低温,惹人爱怜。“只要检非违使消失,就让你出阵的事情。”

 

  三日月的声音很沉稳,像是引到着山姥切回忆起那个时候。

 

  “所以……?”还处在昏沉状态的山姥切不明所以的看向三日月,想到当时的这个条件,心中又是酸涩难当,只是,这个时候提起,莫非……?

 

  他心中才燃起这样微小的火苗,看到三日月看着他的眼神,温柔又带着不忍。一字一句张合的唇齿所排列出来的话语,几乎让他无法相信。

 

  “检非违使……永远都要存在下去了。”

 

  骤亮的白光割裂了天空,带来让人为之心惊的惊雷。被那刹那的光所照亮的山姥切国広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看着三日月宗近,却好似被闪电灼伤了视线,看什么都是一片黑色。

 

  “我不明白……”对方这样轻声叹息着,然后拥紧了他。被外面的凉意所浸透的身体还带着从战场归还的血腥气,只是这种曾经熟悉的味道,恐怕只能够从对方身上闻到了。

 

  意识到这件事,山姥切国広一时愣怔着,然后缓缓地回抱住了对方。指尖都透着发冷的青白,脸上却全无表情。翡翠色的眼眸失了光彩,灰暗得仿佛劣质的玻璃。

 

  三日月看着这样的山姥切,却只是安然地把对方纳入了自己的怀中。

 

  窗外呼号的风带来了倾盆的雨,粗暴的清洗了整片视野,所有的嘈杂都被扼杀在了雨音之中,只留下永久的寂静。

 


  -end-


 
   
评论(10)
热度(209)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邪道坠入中。切国沼重度。
みかんば、つるんば、こぎんば、三条サンド、爺サンド,右んば大好き。避雷注意。
头像:唐草(Pid=95871)
他人笑我OOC,我笑“居然被你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