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动了我的国酱

【三山】凡铁 -上-

蜜柑日特供蜜柑!

不是现代的现代,魔幻现实世界的浪漫主义。

严谨和逻辑?不存在的,反正我总是和科学做对。

我本来没想写这么长的谁知道来不及了!!反正先发一半,明天完结妥妥儿的!!




-正文往下-



  F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不过地势奇特,周围环山,将整个城市嵌在里面,想要走出去,或者是从外面进来,都可谓是艰难险阻。因此无论外面的世界怎么天翻地覆的革新,F城就像一个迟缓的蜗牛,趴在时代的马车上,一边拖着那些古旧沉重的东西,一边嗅着春天的风。传统的生活方式和逐渐萌芽的新时代气息并存在这座城市里,宗族聚居的习惯、子承父业的传统、见面先按辈分论大小,拱手作揖的长衫汉子向自己十几岁的“叔伯”问完好,转身走过散发着木头腐味的街角,迎面就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几个混子一起勾搭在一起,嬉笑着走进了挂着霓虹灯牌的迪厅。


  迪厅坐落于这座城市的沿河街道,有了潮流迪斯科的鼓噪,那条从小学到高中都看厌烦了的污水河都变得有了“叫嚣肮脏的灵魂”。迪厅在河的左岸,挨着的都是这样新兴的产物,什么网吧、卡拉OK、改装摩托车店,一到晚上就热闹非凡。河的右岸恰巧相反,F城的一部分老产业就是从这里起家,打铁铺子,家具作坊,说起来污水河的污染大部分也是因为它们的“功劳”,不过就和这座城市的其他陋习一样,早已经深深地凝结成了某种物质,难以更改,甚至延伸成了历史。


  山姥切国広站在铺子里,盯着客人下的单子,铁匠铺里热得很,打铁师傅脱了上衣就搭着一条毛巾,手里叮铃咣当的,让他连介绍人在说什么都听不清楚。


  在河岸的几家老字号里,国広家的铁器也算是小有名气了。从山姥切国広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开始,就是打铁的,世代铁匠。虽然现在特意来找锻工的少,接不着旧时候的那种大单子,但是毕竟靠着祖辈的勤俭,加上父辈开始试水做些别的小东西,到了山姥切国広这一代,也算是承上启下,衣食无忧了。


  他才从菜刀厂谈完生意回来,身上还穿着特意装门面的西装,到了铺子里觉得热,就解开了几颗扣子。虽说这样有些没规矩,可是小伙子抱着手臂盯着师傅的动作,脸上没一点年轻人的浮躁,背也挺得笔直,看着就格外的干练。


  介绍人是城里的媒婆,也是老世家,从不知道多少辈开始起就喜欢给人做媒,国広家是老手艺,家底厚,这一代的三个儿子个个都模样俊俏,这么一块好材料,自然是不会被放过的。好几天之前,山姥切国広从街上走,就遇到了媒婆,拉着他扯东扯西的,只不过当时急着去医院所以没聊上,哪知道今天就追到铁匠铺子里来了。


  流水线的东西其实早都搬到厂里去了,唯独这个小铁匠铺是国広家最早打铁的地方,是历史也是招牌,就一直没有变,还是老模样,所以他一回铺子,谁都能知道,谁都能自然地走进来,坐在靠墙的长条凳上看几眼开始聊闲天。


  介绍人从一进来就开始说,唠唠叨叨说了半天,山姥切国広也没听见几句完整的,他心思都放在客户定制的刀上面,这个单子他本身也很感兴趣,不为挣钱,哪怕价格特别低他也还是接了。看到活儿没问题,他这才转过头来,目光扫过媒婆,看到长条凳上一直坐着的那个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就是这个,你要是满意的话,今天就能安排见面。”介绍人从蒲扇背面抽出一张照片递给他,脸上的汗水都跨越了脸上的好几层鸿沟,一笑流得更快了。“城北老李家,做蜜饯的那个,百年老字号了,你也知道,就这么一个闺女,以后你们要是能成,点心铺子的少掌柜也不比铁匠铺子的少东家差!”


  山姥切国広接过照片看了看,没管媒婆絮叨的什么,就只觉得这人审美可能真不行,“你这是什么眼光,这还没有他好看呢。”


  他说的这个“他”,就是一直坐在长条凳子上看着师傅打铁的那个人,穿得朴素,衣服甚至有些发旧,但架不住人好看,短发清爽利落,瓜子脸有些白,眼睛有点丹凤眼的意思,长睫毛偶尔眨一下,刷得人心里直痒痒。山姥切国広也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来的,还以为是介绍人直接带过来的“对象”呢,看了照片知道不是,还有些遗憾。


  毕竟这个人一直坐着,虽然不说话,但眼神一直看着打铁师傅,很专注,一看就知道是能和他有共同话题的人,坐着的姿势也安分,看着就舒服。


  “哎,这话怎么说的。”介绍人一回头,也看到了挨着墙坐的那个人,“少东家开我玩笑是不是?那再好看,这也是个男的!再说……”介绍人转过头,背对着那个人,悄摸悄的对他说,“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三日月,人不行,听不见,是个聋子!”


  这话听得人心里一咯噔,山姥切国広看了看媒婆脸上的表情,又看向那个叫三日月的人,媒婆的声音哪怕压低了也还是很响,刚才铁匠铺里正好没声音,三日月不可能听不见,而且脸上没有一点的表情变动。


  “真的,你也别想那份心思了。”介绍人挥挥扇子,把山姥切的视线给招了回来,又跟他念叨,“现在家里不行了,说是有点儿传下来的家产,”媒婆伸出手,尖着小指头给他比了一个指甲盖儿,“就这么点儿,一看就是败家子造完的,和没有差不多!”


  看着山姥切国広还盯着人家看,介绍人又杵了杵他:“跟他一起没好,你可怜他是可怜,那也不能扶贫啊?可别把你哥哥你爸爸努力赚的钱全赔给他了……”


  原来这个人真的听不见,山姥切国広想,难怪在这么吵的铁匠铺子里也能一直这么安静的坐着,没有一点不耐烦的神色。注意到山姥切国広的视线,三日月还微微笑了一下,很奇妙的,就好像是能够消音一样,周遭的噪音都自动降低了一个音量,好像那个人的周围连空气都是安静的。


  山姥切国広走过去,挨着三日月坐在长条板凳上,站了一会儿虽然不累,但的确是坐着舒服。


  “您也别看我了。”他坐在凳子上朝着媒婆说,腿有些没规矩地摊着,和旁边那个人安稳地并拢收紧的坐姿简直是天壤之别。“我就觉得他挺好的。”


  


  眼看着媒婆气呼呼地走了,山姥切国広立刻站起来,和三日月打手语,“你是不是要看打铁?过来一起看。”


  三日月会手语,但是看不懂山姥切国広这种瞎比划的东西,他按了按对方的肩膀,等对方停下来了,才一个一个地吐字,“你,慢些,我,能看。”


  “你会说话啊?”山姥切国広惊讶了,又一想,哦,也没人规定聋子就不能说话啊,“那你会说话就行,咱们沟通就没障碍了,你跟我一起过来……”


  山姥切国広就拉着三日月,对方站起来还比他高一个头,个子也比他大,现在三日月不动,山姥切国広想拉动对方还真不容易。三日月按着他的肩膀,往下压了压,又说了一遍,“你,慢慢。我,能看。”


  这句发音比之前清楚很多了,山姥切国広才明白过来,哦,这是在说“你说话慢一点,我能看懂”。他还以为三日月是说自己眼睛没问题,还是在想也没人说三日月是个盲人啊……


  “那,行。”山姥切国広正面对着三日月,放缓了语速,一个字一个字的大着声音说,“这,我的。”他指了指地面,“打,铁。”又做了一个挥锤头的动作,“你,”手指了指三日月,“和我,”又戳着自己,“一,起,看,”两根手指比在一起,“看!打!铁!”


  这一句话说完,打铁师傅都在后面听笑了,山姥切国広从来没觉得说话这么费劲,就这一句话说完都一头汗!他急急地看向三日月,对方应该是听懂了,就是不知道怎么也笑起来了,有一个很浅的酒窝,一不注意就消失了。


  “你……”三日月说了一个字,看着他,又停了一下,把他的手抓起来,细长的手指一笔一划的在山姥切国広的手掌里写字。


  ——太慢了,可以,快些。我,能行。


  手指头划得手心直痒痒,山姥切国広哪还有心思感受对方写的是什么字,只能大概猜得出对方为什么笑自己,反正也无所谓。他拉着三日月走近了些,又把长条板凳也搬过来,拍了拍凳子,示意对方坐在上边,靠近些看。


  “这个单子可真难得,你都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找铁匠铺打兵器了,现在谁还打这种东西啊!”山姥切国広说着说着就兴奋得手舞足蹈,他自己也能打刀,但是没有意思,没有那种心情,“你运气真的好,能看见这一个。”


  他不住的动弹,一激动就忘记了身边的三日月听不见的事情,等到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感觉到三日月拉了拉他的衣服,这才尴尬地回过神,拉了拉有些长的刘海,”哎,不好意思……”


  三日月却冲他摆摆手,像是说“没事”,又指了指那块已经捶打得很均匀的芯铁,“刀,我的。”


  山姥切国広看了看芯铁,又看了看三日月,他没想到这个人就是委托的客户!仔细一想,又好像的确是,不然一般人没事谁坐在铁匠铺里?


  看到山姥切国広脸上的表情一会儿一变,三日月就又笑了。


  


  就是这么奇妙的缘分,让山姥切国広和三日月宗近成为了朋友。


  三日月宗近——这还是山姥切国広去三日月家里的时候,在他们家族合影的后面,看到的名字。


  照片上的三日月和现在看起来没多大差别,还是一样好看,但是感觉又有些不一样。山姥切国広对应着名字一个个数过去,小狐丸、石切丸、三日月宗近……


  “哎,真奇怪,为什么他不叫什么丸呢。”山姥切国広还有点儿纳闷,毕竟像他们国広家,就全部叫国広,从他大哥山伏国広,二哥堀川国広,到他山姥切国広,就全都是国広。想了一下三日月如果叫三日月丸,或者宗近丸,感觉又都挺奇怪的。


  三日月家挺大,但是很空,一看就是搬走了不少家具,像是发生过什么变故。比如山姥切国広现在躺着的这张床,一看就是好材料的木头,国広家的老宅子里才有的东西,现在都找不着这样的。可是国広家的床还配着一个下榻的矮凳子,还有同样式的八宝柜,三日月的房间里就只有这么一张床,再没有其他能配套的东西。


  这座院落也是,还没进门就知道是风水宝地,这一个区域住的都是所谓的“名门望族”,和国広家这种“臭打铁的”都不是一个世界,离污水河不知道多远。宅子看着有些年头了,曲折迂回的景观设计得都挺好,但是没有人打理庭院的水池都颓废得只剩下青苔,整个院子都蒙着一层冷色调,网罗着要死不活的煎熬。


  山姥切国広越看越觉得奇怪,可他也不至于缺心眼儿到主动去问这些,他是为了看三日月那柄刀的原型才过来的。


  之前委托打造的那把刀好倒是好,可并不是三日月想要的那种。山姥切国広为此觉得很对不住,希望可以重新为三日月打造一把,并且还是由自己亲手打造,三日月看他这样为难,便提出自己手上有一柄原型的刀,山姥切国広可以尽量按照那个来打造,也算是减少了一点难度。


  似乎那还是什么家传的宝物,还只能三日月一个人去拿,山姥切国広就在房间里等着三日月回来。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会开始看照片的原因,纯粹就是打发时间。


  三日月把刀拿过来的时候,山姥切国広都快趴在床上睡着了。


  听到轻轻的脚步声,山姥切国広起先还有些迷糊,抬头看到是三日月进房间了,身上还擦了不少土,他赶紧跳起来赶过去给对方拍拍,“你这是干嘛去了,你家这祖传宝刀该不会是现挖的吧。”一身的灰尘。


  三日月被他拍着,也看不到他说话的唇形,自然不知道山姥切国広在念叨什么,只觉得拍在身上疼,还以为山姥切国広是怪自己动作太慢,回来晚了,就转着圈儿地换着地方给对方打,毕竟对方手劲儿不小,总打一个地方,也真的是疼。


  他搂着怀里的盒子足足转够了一圈儿,这才慢慢打开盒子,取出刀来。


  裹着丝绒的硬壳盒面其实早就该换了,年头久了,就有些腐蚀发软,一不小心就容易扯坏,所以三日月的动作才特别小心翼翼,看得山姥切国広心里直发急。


  只看到刀鞘他就知道,这把刀有来历,而且绝对是好刀。


  果不其然,刀身慢慢地显现,动作很轻,却止不住周遭的空气都开始逐渐静默,无声涌动着骚动的期待。华美的银光从刀身滑落,比丝绸更轻盈,比珠宝更耀眼,在这样一个破旧院落之中,掩藏在肃杀萧瑟的颓废之下,那种锋利夺目的美,却依然精准地掠夺了每一分视线。


  山姥切国広看着这样一把刀,一贯急躁的他,此时却说不出一句话。夸赞或者遗憾,都似乎太过多余。他看向三日月,对方捧着刀,动作优雅却谨慎,目光停留在刀身之上,又望向他,一瞬间,那个眼神看起来就像是潮涌过后的沙滩,那是一种浇灌过期待之后干涸的绝望。


  这是一柄好刀,唯一可惜的是,这也是一柄断刀。刀刃的部分上半端足足少了一截,顺着线条优美的刀身,银光盘旋往上却戛然而止,悬崖跌落,只留下破碎的断面裂纹,无声诉说着某个波澜壮阔的展开,却惨烈终止的故事。


  山姥切国広的手指轻轻地抚过刀刃,能够感觉得到那种冰冷却令人舒适的触感,这也证明这把刀被呵护得很好,并没有因为其主人的衰落而被亏待。


  他在心中轻轻感叹,迎上对方的视线,他又一字一句地说了一次,“这是一把好刀。”


  三日月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托着盒子看着他。这样破落的天地之中,眼前的这个人穿着有些发旧的衣服,容貌却有一种奇异的锐利感,让人联想起那些被刚刚打磨好的刀尖。只是眼神却是这样的软,带着连绵不绝的雨的气息,对视之时,就连指尖无意识划过刀身的动作,都让山姥切国広恍惚产生了一种正在抚摸眼前这个人伤口的错觉。


  “我一定会给你锻造出一把刀。”山姥切国広对三日月说,也像是对自己说的,“一定会的。”


  


  能够将这一单生意挂到国広家的名下,是三日月完全没有想过的。F城古旧手艺甚多,打铁并不单单只国広一家,为宫廷进献过贡品的御用刀匠、前朝时代某位大臣偏爱的冷兵器制造家等等,哪一个数起来都比国広家历史悠久,哪一个也都比国広家的价格要高。


  像国広家这种不过是几代家传的手艺,到了近些年,更是堕落到开始打制什么菜刀指甲刀一类小玩意儿,图一个薄利多销,为的就是一个钱字。倘若是最初时候三条的开山祖辈,对其自然是嗤之以鼻。可是对于承袭了历代未解的诅咒,辗转在这人间蹉跎了二十多年的三日月,一次次尝试却又是一次次失望,当那些华贵与荣誉的旧日世交对他也报以冷眼的时候,这个“暴发户”却是唯一向他敞开大门的人。


  幼年时候,三日月身边还有一些家人,生活还能算是富足,只是为了修复那柄断刀,就像是填一个无底洞那般,慢慢的,慢慢的,就把一个个的人给吞噬掉了。


  起先三日月还很懵懂,学会读唇之后,他才“听”得懂周围的人在说什么。


  “小少爷真可怜,果然也是因为那个。”


  “这都已经多少年了,想着什么时候这个邪门的事情就能过去呢……没想到啊……”


  “如果老爷还在,怕是要心疼死了。”


  照顾他的人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三日月站在门板后面,要掂着脚才能透过那些镂空的花纹看到那些阿妈们在说什么,她们倚靠在庭院的角落,头顶上是芭蕉树的叶子,树叶动了动,阿妈们就赶紧散开了。没一会儿,地上就冒出了湿湿的点子,是下雨了。


  三日月看着逐渐被雨点涂满的庭院的石板,花坛里的月季在发抖,泥土也被雨点砸得矮了一截,阿妈们忙着收衣服,抱着东西跑进跑出,小小的天地忽然一片慌乱,可是唯独在他这里,却依然是一片安静。


  仿佛如死一般,永久的寂静。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他十二岁的时候,他听不见,却因而有了比旁人更多的耐心去体会这个世界。陪伴着他的母亲在那一年病重,临终前才指挥着他,从祠堂里找出了那个盒子。三日月多多少少已经听到了一些传闻,知道家族继承者必然身体有疾,活不过中年,无一例外。可他想不通这和所谓的断刀有什么关系,直至母亲准许他打开那个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那个无声诉说的故事,却正好告诉了他一切。


  这把刀是疑问,同时也给了他回答。


  刀刃的白影映照出他的眼睛,在这一把刀之中,他看到的是自己。或许历代的人,看到的都是自己的灵魂。知道了自己并不是“一生下来就是如此”,知道自己原本应该是完整的,可如今,这把刀是残缺的,自己的灵魂,自己的身体自然也就无法完整。


  这样一来就能够解释很多事情,譬如为什么历代家主都会倾尽全力想要复原这把刀,哪怕落得家境败落,一代不如一代。那并不只是对于“刀”的执着,只是来自灵魂的伤口,让他们无法轻易地选择其他的生活。


  母亲辞世之后,三日月纵然聪敏,可一个听不见的人想要在这个世界上谋生,也甚是艰难,加上同时还要修复断刀,能够顾及的事情也就越来越少,他能够维持自己的生活,便已经是相当的不容易。最艰难的时候,三日月也想过把断刀放回祠堂,假装自己对此并不知情,接受某一个媒婆的提议,去做一个倒插门的女婿,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至少不用如此波折。


  可是老宅子的夜晚却并不是那么的安静,三日月每一次独自躺在房间里,思绪都会回到爬满了爬山虎的祠堂,那里已经年久失修,进出都很费周折,祖辈的画像也都蒙上了尘埃,看不真切,可是三日月却总能听到那个声音。


  那柄断刀,看到那个断裂的创口,三日月就能够“听”得到这把刀断裂时候的声音,尖锐而凄厉,带着天崩地裂的决绝,凌迟着他的耳膜。这是他唯一能够听到的声音,在每一个独自入眠的夜晚,在古旧的院落之中,穿过幽静的庭院,进入他的梦中,反复地告诉他。


  ——你真的不想找到完整的我吗。


  反复地责问,似藤鞭抽打,轻声地诱哄,如慈母劝诱婴儿入睡。一个悄悄的声音,是他自己,又夹杂了成群的窃窃附和,是历代的家主。无边的黑暗裹挟着他,没有任何声音的世界理应是放空一切的安稳,可那一阵尖锐的缺失感,其实已经覆盖了他的整个听觉,直接地划破他的灵魂。


  ——你真的不想找到完整的自己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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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道坠入中。切国沼重度。
みかんば、つるんば、こぎんば、三条サンド、爺サンド,右んば大好き。避雷注意。
头像:唐草(Pid=95871)
他人笑我OOC,我笑“居然被你发现了!”